“是你!”

    容色回了县衙,一心挂念这突然冒出来的侍儿,问了管事,直奔外院杂役房,旁的奴仆认出他是许攸衣的贴身随侍,纷纷避让。

    下房里,一下七八个人,全涌到了外头,陈曰见了容色,眉眼一颤,只觉胳膊肘,脖颈,后背哪哪都不得劲,即便血淋淋的抓痕,早已好了大半,可这疼却像是刻进了她骨子里,容色那晚黑灯瞎火的一通瞎挠乱抓,实在叫她连听着声,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下。

    她挠挠下巴,眼神躲闪,“咳,本衙差已经交代完了,两位慢聊。”

    陈曰将话撂下,人影一闪,就出了外廊,燥热的空气里,蝉鸣聒噪,两人视线相对,一个像是早有所料,一个似是几分嫌恶,不大的屋舍内,一坐一站,几步之遥,愣是像成了厮杀的战场。

    乔房斜挑眉眼,兰花指捏着治烫伤的白膏,倚着小榻,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容哥哥好。”

    “你怎么来了?”

    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细碎,像是坠着层寒冰。

    怡春院虽是个夜夜笙歌,上不得台面的地儿,却一如道上,有自己的规矩。

    旁的不提,就说这金主,一旦定了是谁的,旁的倌倌便是再唏嘘忌妒,也不敢冒着大忌,去争抢已经到了别人嘴边的肉。

    乔房这番所为,已然是犯了忌讳。

    容色看着他,尤其瞧见乔房嫩白胳膊上一大片的烫红,一副故技重施,令人不忍的模样,更是有了几分了然。

    “容哥哥说的是什么话,这县衙,乔房怎么就不能来了?”

    乔房搁下膏子,徐徐站起,扭着小腰靠近他,“还是说容哥哥,是在怕乔房先一步得了大人宠爱?”

    清丽的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似乎是刻意的在激怒他,容色侧了脸,凝着混杂着贪婪,得意与兴奋的眼,微挑了挑眉,“你有这个本事?”

    “乔房没有,可是容哥哥有呀,便是乔房得了大人青眼,那也是容哥哥教导有方,不如,容哥哥便与乔房联手,到时,容哥哥吃肉,乔房蹭着你的福气,时不时的喝点汤,替容哥哥分点辛劳,可好?”

    因着几次露水姻缘,陈曰回衙途中,一路多加关照,嘴里漏下不少关于许攸衣的只言片语,这其间有关容色的境况,自然也少不了。

    再前后一联系怡春院乍然被毁的缘故,乔房心里顿时有了把握,几乎是算准了容色不会拒绝。

    “你,说,呢”

    唇微抿一瞬,容色忽而笑了,近到乔房耳旁,一字一顿,寒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