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世界>历史>愿你的结局死去活来 > CaterV.阴谋论开端(1)
    他的指尖正因这段文字狠狠发颤。

    他应该要大肆嘲笑的啊,他应该要不屑一顾的啊,他应该要撕碎这彷佛间接掴了他巴掌的文字啊,席维尔简直想打断遏制不住颤抖的手指,妈的,让他一个大文学家看什麽俗人写的幼稚东西……但,他却偏偏被这句再庸俗不过的文字撼动灵魂。

    说是撼动灵魂或许太浮夸了点,席维尔又想,不过浮夸是文学家多多少少会得的通病,他也因此无法避免,只是他得承认,至少「撼动灵魂」是他觉得形容此刻最为贴切的词了。

    他像是一个踉跄掉进了湖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的,只能屏住呼x1的盯着书签上的字,彷佛一种迷人术法囚禁了他的眼,席维尔几乎无法移开目光,他在想,肯定是桑达那家伙在上头施了狗P魔法的缘故,所以才会使他不得不正视的。

    当坏人的坏人就可以是好人了?

    他忽然想起桑达确实问过他:「你觉得自己是坏人?」而他那时很明显的迟疑几秒才回:「我可不想当什麽好人。」

    说真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在迟疑个什麽劲,他的确想当个不怎麽好的人,若是不行,勉为其难直接当个坏人也行,因为他就是那麽一个不想像父亲一样的人,结果听到桑达问他——你觉得自己是坏人?——的同时却又想要否定。

    就如同他明明厌恶极了自己的母亲,还写出如此lAn情的短篇来谴责她,然而却又想找出曾经Ai过母亲的证据,甚至让别人发现他是真的有Ai过母亲般的那种矛盾……他老是口口声声说不想当个像父亲一样的好人、他总是想要他人看清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怎麽好的人,可是、他心底又taMadE期望有个人能告诉他、肯定他、动摇他:你其实是个好人。你一直都是个好人。你可以是个好人。

    他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曾朝亚萨哭吼着:「我不懂为什麽我只能看到黑暗那面呢!我就是个坏人对吧!不然我怎麽永远都看不到光明!」

    而亚萨被他的话愣了一会,才笑出声来:「傻孩子说什麽啊,这不就代表你正处在光明,所以才能看到之於你以外的黑暗吗?」

    那时的他不了解话里的含意,只听亚萨又说:「听不懂也罢,将来一定会有个人再次替我告诉你的,嘿,你之所以能看到黑暗,是因为你从没让黑暗吞噬掉你,一直处在光明努力啊。」

    当然以他现在顶着光明主教的光环,自然没少过人说他就是活在光明里的人、生来就光明的人,但他真是活在光明里的人吗?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那个活在看不见天日,只看得见人X最肮脏、最黑暗一角的「席维尔」,他的人生姑且来说算是不幸的,他得乞讨维生、他得偷窃过活、他得任人践踏,他的父亲被人栽赃乱bAng打Si,他的母亲因思念而酗酒成X,他的童年是灰sE的,光明之子的名字从来就配不上他,所以这样一个「席维尔」决定偷偷给自己取了更适合他的「考尔b」,因为考尔b——来自黑暗地区的人——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名字。

    於是,就算之後有谁觉得他是活在光明的、他一直都是个好人那又如何?他们不就是因为他至今所待的位置、所顶的身份、所有的名号才会认为席维尔.伊万斯是个活在光明里头的人?而他一笔一字道出的黑暗恐怕也都被认为只是想点醒世人那麽美好?

    他是教会的人,他是下任光明主教的候选人,所以这一切都非常合理的光明化,但,要是他走下位置、抛弃身份、舍弃名号的话,还会有谁能义无反顾的告诉他,嘿,席维尔.伊万斯啊,你能看见黑暗那面,难道不就代表你一直都是活在光明里的吗?

    因此他始终记得初见桑达的时候。那家伙连他就是席维尔本人都不知道,或者该说,桑达根本不认识「席维尔」,对他而言纯粹是个作者仅此,但桑达却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他说起一个素昧平生的席维尔:「不就是要处在光明才能看到黑暗吗?」、「我认为……那是席维尔先生一直守着光明的最好证据」、「这世界里本来就会有暗处,可就是因为他很纯净,他很善良,所以才能感受到世界有了脏W,如果当你已经沾染一身黑时,哪能觉得肮脏呢?」

    然後他听完才会回:谬论。

    真是谬论啊。明明从不认识席维尔.伊万斯,却能说出他无b渴望听到的事……这不就是谬论吗?不过那个当下他除了讶异之余,其实心里是挺惊喜的,毕竟能从一个不知他身份的人听见他最想听的话一直是他曾以为的奢望。

    但奢望的实现来得太快,简直不切实际,席维尔没料到来王都办事还能让他做上美梦,真是美得他了,亏他原本还不想来的,对,他根本就不想来啥王都替人办事,无奈教会内好端端的学人家套上什麽政治光谱呢,除了倾向改革建立新的意识形态及制度的左派,以及与其立场相左的传统保守右派之外,近些日子竟莫名其妙分支出极右派——然後活生生的打破两派多年以来保持的平衡关系。

    新崛起的极右派主张拢络政治,将政治引入宗教,极力且极端的支持新任国王森恩.李克,这与同为君主思想的右派是有所差异的,简单来说,极右派拥护的仅是「森恩.李克」手下的政权,而右派则是支持保留和延续君主制,并非拥护某个特定君主。

    如此温和保守的右派思想,自然与左派在某种默契下达成平衡,两派之间互不g涉,皆以国家及宗教互利共赢为宗旨,然而突然冒出的极右派却搅乱三方立场,对内煽动离间,挑衅左右两派元老是教团害虫,无所作为;对外频频接触森恩.李克底下权贵、巴结政富,趋炎附势的低微姿态令左派人马极为恼怒,更将矛头指向右派姑息养J,就因放纵几位昔日右派偏激分子滋事,才会落得野火燎原的现今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