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委屈。”
小男孩拽着自己的衣袖，忍了好久的眼泪却迟迟没有掉下来，嘴唇咬的紧紧的，几乎有些泛白，脸颊上泛着微微的青紫色，攥得紧紧的手掌这时候才慢慢张开。
“——啪。”
矿泉水瓶掉落在地上，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孩子的相貌精致，甚至到了有些过分秀气的地步，也不知道是忍了多久，仔细看了，才发现唇瓣上竟然有一丝丝的血痕，瘪着嘴使劲地吸着气。
许玖还记得那时自己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女孩子总是发育得要早一些，个头自然要高得多，她立刻拉着人躲到了一边的树荫下，从兜里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用手帕帮人把脸擦干净。
男孩子眨着眼，神情茫然，眼泪仿佛毫无意识一般掉了出来，怔怔地望着她。
“……姐姐，我真的很惹人讨厌吗。”
是透着嘶哑的平静。
面前人毫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衣角，问的有些吃力，却还尽力克制着自己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像个小大人一样，似乎是试图看起来平稳一些。
当然没有。
小小的人，恍恍惚惚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她心里好像是被人狠狠用针尖刺了一下，一瞬间又痛又麻。
许玖把人揽进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住问话的小孩子，拼命地摇着头，眼睛又酸又麻，涨得通红。
一方树荫下只有两个人，好像一个狭小的天地，留着给他们相依为命。
明明是一样的字句，还是一样的两个人，可是隔着屏幕，这时候看起来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架势。
她那时能毫不犹豫地动作回答，这时候却只能举着手机，平躺在床上怔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才恰当。
这不是错觉。
仿佛是自从重逢以后，她自小面对对方的那种从容就才彻底消失了。
许玖仔细考虑过，其实也知道这可能是因为什么：从前她是那个照顾人，引导的角色，现在对方看起来不再需要她的照顾和引导，自然也就失去了平衡的相处方法。